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据半月谈报道,当前,我国成为仅次于美国的世界第二大研发经费投入国家,但科研经费管理却陷入收紧还是松绑的“恶性博弈”怪圈:花不动、赶紧花、胡乱花。“花不动”是因为预算、报销繁琐,钱越来越难花出去了;而“赶紧花”则是按科研管理规定,“花不完不能结项,甚至还要倒扣工资”;于是最后出现“胡乱花”,科研人员采取各种手段折腾科研经费,出现大量科研经费的“跑冒滴漏”。

怎样破除这一怪圈,是目前我国科研管理体制改革,必须首先解决的问题。最近,针对我国科研人员抱怨科研经费使用自主权受限,影响科研积极性以及科研创新的问题,我国已经出台政策,准备给科研人员更大的科研经费支配权,但是,舆论也随之质疑,在目前严格的科研经费管理规定下,都有科研经费的跑冒滴漏,在给科研人员更大的科研经费支配权之后,会不会滋生更多科研乱象?科技部网站就于近日通报6家单位违反科研经费管理规定,涉及的问题有:以虚假票据列支费用;劳务费发放不规范;超范围开支经费等。这些违规问题,如何让公众对科研人员的科研经费支配权放心?甚至还有舆论呼吁,要进一步加强对科研经费的监管。

在笔者看来,我国科研经费管理之所以出现“恶性博弈”怪圈,根源在于科研行政化,因此加强行政监管,只会加剧怪圈,而必须推进科研去行政化,在科研立项、经费管理、科研成果评价过程中引入同行评价机制,建立现代大学制度和现代科研院所制度,才能走出怪圈。

我国目前的科研管理,采取是由科研立项机构进行前置审批、预算把关、督促检查的方式,而科研立项机构又有比较强的行政色彩,导致整个科研活动出现“重立项、轻研究”的问题,加之大学和科研机构,对科研人员的薪酬,实行基本工资+津贴+奖金的制度,其中津贴和奖金要自己挣出来,于是,在严格的预算规定之下,科研人员得想方设法折腾经费来维持自己的生存,有的则把申请科研经费作为“致富”的手段。如果这种管理模式不变,很显然,下放给科研人员更大的经费支配自主权、提高科研“人头费”比例,确实可能出现公众担心的科研经费流失问题。

在发达国家,科研人员是有较大的科研经费支配权的,而且,科研经费的“人头费”比重很高,但却没有严重的科研经费被贪污、挪用、挤占的丑闻,原因在于,发达国家在科研项目立项时,实行学术同行评价,关注研究者本身的学术能力;在使用科研经费时,科研人员可用科研经费聘请访问学者,以及支付研究生、博士生的费用,但却不能从科研经费“提成”出一部分作为自己的额外收入——按规定,大学教授享受年薪,如果大学支付9个月年薪,教授可从科研经费中支付自己3个月的薪酬,可总额不得超过年薪;另外,对于所有科研项目的经费开支,明确要求要公开所有支出细目,接受师生和社会公众的监督。所以,我国在推进科研管理体制改革时,有必要借鉴发达国家的经验,建立学术同行评价机制,对科研人员实行年薪制,以及推进高校和科研机构包括财务信息在内的信息全公开。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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熊丙奇

熊丙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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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1世纪教育研究院副院长,著名教育学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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