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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月1日上午,甬台温高速温州方向燕居岭隧道口发生车祸,一名司机被卡车内,情况危急。事故发生后,台州高速交警迅速赶往现场处置,并请求119、120前往增援,然而就在救援力量与死神的赛跑过程中,被称作“生命救援通道”的高速公路硬路肩,却被一辆又一辆私家车占据着。经过高速交警全力疏导,15分钟后,救护车和消防车到达现场,但司机经医生确认已经死亡。据了解,发生事故的厢式货车来自温岭,事故发生时,受伤的司机意识清醒,还能讲话,大概经过十多分钟,才慢慢陷入昏迷。救援人员说,如果硬路肩没有被堵,救护车能早点到,司机或许还有救。

这不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悲剧,去年10月1日,一男子和朋友一起从福州驱车回南平,在高速路上突发哮喘,却因应急车道被占用,救护车无法及时赶到,最后不幸身亡。据悉,该男子才34岁。当时,媒体就呼吁,要为生命留条应急通道,别让悲剧再次发生。然而,悲剧还是再次发生。

针对应急车道被机动车非法占用制造的悲剧,今年国庆前,一些地方的交警部门,就传出风声,要在国庆节期间,严查车辆非法占用应急车道的行为,尤其是对自驾车车队违法占用应急车道,不按规定车道行驶等违法行为严厉查处。根据我国的《道路交通安全法实施条例》,非紧急情况下在应急车道停车的驾驶人,将被处以200元罚款;非紧急情况下在应急车道行驶的,将罚款200元,并记6分。但一些私家车,还是不把法律当回事。

怎样治理这一顽疾,让生命通道畅通?普遍的意见是,要加大惩处力度和执法力度,像治理酒驾一样治理非法占用应急通道的行为——酒驾行为当初也很疯狂,直到酒驾入罪后,这一行为收敛了许多。依照我国目前的法律规定,对于非法占用应急车道的处罚,还太轻,不足以警示机动车驾驶员,200元的罚款就是“毛毛雨”,而6分的扣分,也无碍其继续驾驶——有的违规的私家车,是可以找人顶替扣分的,因此,从根治这一顽疾出发,有必要提高处罚力度,包括提高罚款额度,从现在的200元,提高到2000元甚至更多,从停车不扣分,驾驶扣6分,一律实行只要停车和驾驶都扣12分,如此,估计就没有多少人还敢去非法占用应急车道了。

当然,加大处罚力度,只是一方面,当年我国对非法占用应急车道的行为,纳入交通违规处罚,也参考了其他国家的规则,欧美国家对这类行为的处罚,也基本上是罚款和扣分,像美国,罚款也就100美金左右。但处罚对欧美国家治理这种现象有效,我国却没有多大明显效果,还与执法有关。简单地说,就是在机动车驾驶员非法占用应急车道之后,是否依法严肃处理。在执法方面,目前有两方面问题,一是被监控摄像头拍摄,将吃罚单,但扣分却不一定扣在事主身上;二是在没有监控时,非法占用应急车道就被纵容,其他车辆驾驶员并不会举报、监督,有的车辆为赶时间,就走应急车道,而只要遇到路堵,大家都是争着去挤应急车道。

提高执法力度,只能依靠两方面力量,一是加强高速公路监控,完善扣分和交通违规征信体系建设,把交通违规,与车辆购买冒险等挂钩,再就是要依靠驾驶员的守法意识和监督意识——自己不去非法占用应急车道,同时监督其他其他车辆也不占用应急车道。有人认为,高速公路的应急车道被占,主要原因是整个社会缺乏应急意识,包括街道、社区中的消防通道,也经常被占用,但大家熟知无睹,这不能让占用应急车道变得有道理,而应该反思为何应急意识缺乏,怎样提高应急意识。

依法监督其他车辆不占用应急车道,这应该是公民的自觉。这是对公共利益和个体利益都有好处的事——从公共利益看,这维护了交通秩序,为事故救援保持畅通的生命通道,从个体利益看,这也在维护每个个体的利益,那些非法占用应急车道者,来日也恐怕会遭遇自己需要救援,应急车道却被堵死的同样的困境。客观而言,我国还缺乏这样的公民自觉,很多人觉得这与自己无关,是做了一件不好的事。于是任由非法占用紧急车道的事,在眼皮下发生。

这和儿童的监护一样,对于社区居民殴打孩子,我国居民通常采取的做法,不会是向警方报案,由警方来追究其侵犯孩子合法权利的责任,而是把其视为别人家的家务事,最多说两句,就离开。近年来,儿童被父母殴打致死、致残的悲剧屡屡发生,与这种公民意识,不无关系。而在欧美,“管闲事”的社区居民不少,只要看到成人体罚孩子,甚至有父母把七八岁的小孩,独自留在家中,就会报警,这给了孩子更安全的成长环境。

不要在悲剧发生后,才呼吁为生命留条通道,而应该牢固“生命第一”的意识。保持生命通道畅通需要法律开路,更需要每个交通参与者,每个社会公民,有尊重生命、尊重权利的意识,不容忍漠视生命、漠视权利的非法行为在眼皮下发生,如此,非法占用生命通道的行为,才会得以根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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熊丙奇

熊丙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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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1世纪教育研究院副院长,著名教育学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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